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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吃人煮肉,暗夜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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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吃人煮肉,暗夜星起

吃人煮肉的事,塗木蘭並不陌生。

小時候,許老太太就曾給她講過許多這樣的故事,而且還都是發生在姥姥居住的那個村子,真人真事。後來上了學,學了歷史,知道的就更多了,幾乎每朝每代都有。雖說讓人吃驚,但是結合當時的背景,想著姥姥說的,“那時候,餓呀,都餓瘋了。人要是餓得很了,什麽狠事都幹得出來。”,塗木蘭勉勉強強也算理解,但是不願意接受罷了。

及至,她當了警察,還曾親身經歷過這樣的案件。

一個女孩兒,十三四的時候,她的父母又給她生了一個弟弟。街坊鄰裏有時候就逗弄這個女孩兒,“你爸媽有了小弟弟以後就不疼你了,你怎麽辦啊?”一天,女孩兒的爸媽出去上班,正好女孩兒放假,就讓她留在家裏照看弟弟。等女孩兒的父母回來的時候,只聞一陣異樣香甜的肉香,裏裏外外卻沒見小兒子的身影。女孩兒的媽媽就問她弟弟在哪裏,女孩兒指了指廚房,“在鍋裏呢。”女孩兒的媽媽打開燉鍋一看,自己幾個月的孩子被煮在鍋裏,肉都化沒了,只剩下幾根骨頭。女孩兒的父親聽到妻子的尖叫,來到廚房,得知原委後,瘋了一般拿菜刀砍死了女兒。女孩兒的媽媽一看,兒子被女兒燉了,女兒又被丈夫砍死了,一時接受不了,昏死過去。再醒來後,女孩兒的媽媽已經瘋了。女孩兒的爸爸生無可戀,直接去派出所自首。

那時,塗木蘭剛當上警察不久,就碰上了這樣性質惡劣案件,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跟著師兄去那女孩兒家裏采集證據的時候,塗木蘭只看了那燉鍋幾眼,想著裏面的肉湯是個無辜嬰兒,還吐了好幾天,一個月聞不得肉味。

時隔幾年,塗木蘭沒想到自己會再一次碰到這樣的事。與之不同的,可能就犯案人的作案目的了。

也許,塗木蘭憤怒的視線過於灼熱,煮肉的大夫突然轉身,塗木蘭避之不及,與之撞了個正著。

兩人均是一楞,一個沒想到在喪屍環飼的情況下還會再遇到活人,一個沒料到會被發現。兩人幾乎同時暴起,煮肉大夫拿著鍋勺就要往塗木蘭頭上敲,塗木蘭側頭一躲,避過一劫。扒住窗沿兒的手一個使力,腳下同時用力在墻上一蹬。借著這個力道,塗木蘭雙手同時攬住窗戶邊的管子,身體往窗戶裏一旋,順勢踢到那大夫的脖子,讓他跌了一個踉蹌,自己也順勢滾進屋子裏。

多年的操練,現下就顯出成果了,塗木蘭在地上滾了兩滾後立即起身,在那大夫還暈頭轉向的時候就搶上前將他制服。掏出從不離身的手銬將他拷在暖氣管上,幾乎是下意識地來了一句,“你被捕了!”

“呵呵,還是警察哪。哎呦,現在還有警察啊。”那大夫無賴地笑著說道,完全沒將塗木蘭放在眼裏。

塗木蘭也不在意,只是使勁兒踢了他一腳,說了句“老實點兒”,就往被綁著的那人走去。

就在塗木蘭要給被綁著的人松綁之際,那大夫突然開口阻攔,“你當我是壞人,以為我綁了他,他就是好人吶。哈哈哈哈哈,還警察哪,真是天真!”

塗木蘭手一頓,確實,說不準倆人還真是同夥,她看到的只是他們現在鬧翻了的結果也不一定。不過,也不能那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也不排除他抱著“死了也要拉一個墊背的”目的。

塗木蘭只是將被綁那人嘴上的布條摘下來,“你來說,這裏都發生了什麽?”

咳嗽了幾聲,那人卻再沒有別的動靜了。塗木蘭差點以為他啞了。

反倒是那個大夫哈哈笑起來,“老疙瘩,你還是這麽懦弱。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什麽也不說,就以為那小丫頭就能放過你了?不過,你就是為自己找理由,那小丫頭也不一定信你,說不準,就是找個理由想吃了你呢。這就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哈哈哈......”

塗木蘭不斷告訴自己,那人瘋了,為這樣的人生氣不值得。

這時,那人反而開口了,聲音沙啞,“你是警察?”

“對”

那人沈吟了一下,指著那大夫說道,“我和他是兄弟,親兄弟。他叫劉松,這家醫院的外科大夫,我叫劉楊。那天,就是突然很多人變成喪屍那天,我正好來找我哥吃飯。你知道的,那種到處是喪屍的情況下,我們能活下來不容易,然後就被困在這裏了。同時被困在這裏的,還有一個牙科大夫和兩個病人。不對,不是倆病人,是父女倆,父親來陪著閨女看牙的。醫院裏到處都是喪屍,光是慘叫聲就讓人聽得瘆得慌,都不敢出去,打電話報警也打不通。後來,手機幹脆沒了信號,這裏診室的電話線也不知在什麽時候斷了,想求救都找不著人。剛開始,大家互相打氣,還撐得住,那小姑娘包裏有不少零食,都被我們分吃了。”

那人突然擡頭,直楞楞地看著塗木蘭,“你挨過餓嗎?一看你就是沒餓過。我們躲在這裏三天,除了第一天吃了點零食,以後就再沒丁點兒入口的東西了。我哥和那牙科大夫是同事,就攛掇著他,我們三人聯手把那父女倆殺了,煮了吃肉。我頭一回吃到那麽好吃的肉,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劉楊露出幸福的表情,一臉向往,“又過了幾天,我和我哥聯手又把那牙科大夫殺了煮肉。”

劉楊突然笑了,頭朝還在冒著裊裊輕煙的燉鍋揚了揚,“那鍋裏現在煮的就是那人的人頭,我們倆現在僅剩的最後一點肉了。你現在一定以為,我哥為了活著,接下來要煮了我吧。呵呵,事實上我是自願的。我哥說的對,我懦弱,我碰到事就想逃。這些年,要不是我哥,我哪裏買得起房,買得起車?就是這條命,也是我哥從喪屍嘴下救出來的。我們老劉家不能斷根兒,如果只能保一個,我希望活下來的會是我哥。”劉楊低下頭,聲音陡然間低了下去,用著只有自己才能聽到聲音說道,“現在,我們兄弟兩個都能活下來了。”

塗木蘭完全聽住了,忍不住上前兩步要聽個清楚。

就在這時,塗木蘭身後傳來“叮”一聲脆響,緊接著一陣勁風襲來。等塗木蘭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踢倒在地上,劉松已經抓住她的一只手,緊緊攥住。

劉楊此時呵呵笑起來,有些得意地說道,“我哥可有超能力的,什麽東西都被他凍成冰。你以為用手銬就能把我哥困住?真是天真!”

塗木蘭朝暖氣管子那兒看去,果然,手銬已經碎成幾瓣,還緩著霜。

“等著兄弟,等我把這小姑娘凍上,夠咱哥倆吃上幾天,說不定這幾天咱們就能逃出去了。”劉松信心滿滿地說道,手上的力度更是大了幾分。

塗木蘭暗恨自己大意,幸虧自己的異能是對所有的異能免疫,不然,今天可真是有去無回了。尤其自己走的時候,還跟老爸吵了一架,她都能想象得到自己要是回不去,老爸必定以後都活在痛苦中。

就在劉松、劉楊兄弟倆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不妨形勢陡轉疾下,本該凍成冰棍兒的人突然暴起,反將劉松掀翻在地。

既然已經知道劉松的冰異能,普通的捆縛壓根兒就困不住他,塗木蘭也不費這個勁兒了,手上使出十成的力氣,就聽“哢哢”幾聲脆響,直接廢了劉松的雙手。

劉松登時慘嚎不止。

“哥——”劉楊淒慘地大叫一聲,眼神惡狠狠地瞪著塗木蘭,裏面含著慢慢的惡意。

塗木蘭也不在意,馬上就是死人了,她有什麽好跟他們計較的。拽住劉松的一只腳就往窗口拖,打算扔到樓下一了百了。

“別,別,住手!”劉楊焦急地大喊,“你別殺我哥,要殺殺我!我哥是大夫,你留著他會有用的!”

塗木蘭停下腳步,要笑不笑地看著這哥倆,“我留一個吃人的大夫有用?!吃光所有人嗎?你們兩個現在和喪屍有什麽區別?哦,把你們和喪屍相提並論都擡舉你們了,至少喪屍是無意識的,屈從於喪屍的本能。你們呢?剛剛還想吃掉我,現在還希望我放了你們,誰比較天真?”塗木蘭說得咬牙切齒,也不想多說什麽,轉身就要把劉松扔下去。

“等等!”劉楊著急地大喊,“這不公平!我們兄弟也不想的,我們就是想活下去有什麽錯?!”

塗木蘭聞言動作一頓,隨後繼續手上的動作,從窗戶上把劉松扔了下去。

悶響過後,傳來劉松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咒罵,劉楊在一邊同樣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著塗木蘭,恨不得眼神裏的惡毒化為實質紮進塗木蘭的心口。

事實上,還真出現寒光湛湛的利箭朝塗木蘭直射而來,不過在距離塗木蘭身前一米的範圍就化為虛無消失了。

塗木蘭和劉楊都不由得訝異,塗木蘭是詫異這個時候劉楊突然爆發的異能,劉楊既驚訝自己有超能力的同時暗恨這樣也殺不了塗木蘭替大哥報仇。

塗木蘭拍了拍手,向劉楊走去,“現在輪到你了。”

把劉楊也扔下樓去後,塗木蘭就趴在窗臺上看著劉松、劉楊兄弟倆在眾喪屍的分食下慘嚎、扭動、掙紮。數百個喪屍,兩個人,頃刻間就被分食殆盡。

塗木蘭走回屋裏,把還冒著熱乎氣的鍋子端出,同樣扔到樓下。

止不住地悲哀在心裏升騰,塗木蘭不會盲目地樂觀,以為這吃人煮肉的事只有這一起。她能想象得到,在全國各地、全球,上演著多少起這樣的事件,或者還有更淒慘的。今兒她遇到的,不過是其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

許佳媛在眾人吃完飯上班後,洗了碗,略略收拾了廚房,也去生活部上班了。

路上人來人往,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然漫步,清一色的軍裝。許佳媛心裏有事兒,居家過日子,兩口子總有一個是要會算計的。早上蘭蘭說的一句話提醒了她,華城裏面有多少物資啊!可惜,無論蘭蘭憑著自己的能力帶回多少,都是要充公的。

現在似乎又回到了幾十年前,別管幹多幹少,別管工種不同,大家都是吃著大鍋飯。

不是說她反對這樣,至少這對那些沒有戰鬥能力、勞動能力的老人小孩來說,是一種保障,也是一種仁義和希望。

改革開放後,外來文化的沖擊和融入對許佳媛還是有了巨大的影響。就像現在,她還想在這樣的環境下自家能夠多些保障。吃的、喝的、用的,那是越多越好。可在這裏,完全按照華城基地的規章制度來,那是根本不可能。

聽孫姐說,和許佳媛是同一個科室的同事,華城基地也不是完全安全的地方。天天都有喪屍來攻擊,天天有人死亡。不過像昨天生活部裏突然冒出來一大群喪屍的事,倒是頭一回發生。

可要是離開這裏,許佳媛舍不得。人是群居動物,何況武團長說的對,人多力量大,希望也大。她還是希望能過上以前那種安靜的生活。

不管怎麽說,收集更多的物資才是正事。

許佳媛下定了決心,晚上塗哥回來後,一定要做好塗哥的工作。讓他跟武團長打聲招呼,說說情,自己能跟著蘭蘭進城裏一趟,次數不用多,一次就好。武團長是塗哥老首長的兒子,塗哥又曾是老首長底下最得意的兵,加上塗哥家裏那頭兒,應該能成吧。還有,她還要想個借口,不能讓人起疑。

進了生活部裏,入目所及,讓人分外壓抑。因為緊著基地的城墻工程,生活部裏損毀、臟汙的地方就只能暫放著。有兩個四五十歲的婦人拿著鏘刀、掃帚和搓子,垮哧著墻面上的血跡和不明的幹涸物體。一路行來有不少人和許佳媛打招呼。有的因為昨晚她和她閨女、還有文軒的救助,說幾句道謝感激的話,有的只是維持著表面的笑,暗裏冷哼一開始塗木蘭只管自家老媽、對他們的求救聽而不聞的。至於為什麽不鬧開,也簡單。華城基地雖號稱基地,可實際上地方還真不大,塗木蘭一家子好幾個異能者,且異能一個賽一個本事的事兒早就傳開了。誰也不想得罪這樣的一大家子。

到了自己所在的科室,相熟的孫姐早就到了,已經忙乎開了。看到許佳媛,放下手中的活兒熱情地過來打招呼。

許佳媛初來乍到,有這樣一個熱心又有些八卦的人在,令許佳媛放松了不少。

許佳媛系上圍裙,湊到孫姐的耳邊小聲說道,“孫姐,你消息靈通,知道咱們部裏什麽時候開追悼會嗎?”

“追悼會?!”孫彩鳳叫了一聲,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連忙降低了聲音道,“哪兒有什麽追悼會?就這世道,活人能顧好自己就不錯兒了。許妹子,別怪孫姐說話涼薄,你剛來不知道,這裏哪一天不死人?要是天天開什麽追悼會,好人也得被逼瘋了,大家夥還怎麽活?人沒了,也就親朋暗自掉淚罷了。現在,人命不值錢啊。”話音裏漸漸帶上了幾分沈重。

許佳媛也覺得自己多事了,而且早上一來就說這麽沈重的話題也不好,就轉移話題道,“聽我娘說,孫姐的婆婆和孩子也在‘聚英中心’,對我娘他們也是多有照顧,我在這裏替他們道謝了。以後孫姐有什麽事只管找我,只要我能幫得上,只定無二話。”

孫彩鳳果然被轉移了註意力,也高興起來,“哎呀,許妹子客氣了吧。真要論起來,該我給妹子道謝哩。昨天要不是你家木蘭,我現在哪兒能站在你面前和你說話。說起來,妹子真是好福氣,丈夫、閨女都有一身的好本事,就是在這樣的世道也不愁哩。”

“唉,只要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我就覺得是天大的福氣了。”許佳媛感慨地說道。

“誰說不是呢。我們家當初就是因為知道武團長對老人孩子特別照顧,這才一起隨了過來。不然早就跑到1568基地去了,聽說,1568基地比咱們這兒安全多了,至少不會每天死人。”

許佳媛還是第一次聽說,暗示孫姐介紹的詳細些,“聽孫姐的意思,這個1568基地建的不比華城基地晚呢,我還以為這附近就華城基地一個幸存者基地呢,當初聽廣播時,沒聽到有別的基地啊?”

“你當然聽不到了,他們壓根兒就沒發廣播。他們可不像咱們基地,挑人可嚴著哩,普通人是輕易進不去的。”孫彩鳳見許佳媛有些遲疑的神色,故意帶著得色說道,“我家那位就在防禦部,聽他說,兩個基地時常通信呢。”

孫彩鳳的話無疑給許佳媛打開了一扇窗戶,這讓她對未來更是多了幾分信心。如果有一天,他們一家不得不離開這裏,也不至於成為漂泊的浮萍。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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